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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-2 (1 / 2)

紫怡也在秦风怀里哭了。“所有艺术家都在致力于让别人理解他们的作品,我觉得这反而限制了艺术的天赋。因为,说实话,艺术家的天才是常人很难理解的。何必一味地使用通俗来削减作品的天才。有些作品只献给懂的人,有的作品只献给一个人。不过,曲高和寡的鸿沟并非不能跨越——但,我不愿为。我掌握了和谐之道,却还不曾晓得通俗之法。艺术家是需要个性的。我现在开始明白了。此前的作品,我不得不承认其中存在哗众取宠的成分。我没有做到纯粹。不纯粹的浪漫主义则是个虚幻的鸡肋!我素来被批判为‘看不见真实的冒牌诗人’(我心知肚明),而不誓死不愿踏足现实主义的领地。《蝶恋花》怪诞又凄苦,但我终究要扼死虫蛹,放飞蝴蝶——蝶变前的丑陋戕害、蝶变后的圣洁曼妙。虫则以花为食,蝶则以花为恋。由此我们付出了代价。美丽看起来倒是虚妄的。虽则我更愿意承认这种爱情,却没有勇气让它重来一次。我故意隐藏了背景(惨绝人寰的恐惧袭击),我让人性说话,可是这种畸形的爱——我并不以为耻,也不以为荣,它自有艺术之美。总有一天,读者会懂的。”紫怡素来支持秦风,默默拥护他的意见。她点了点头,心痛地看着已经被流言之火烧得遍体鳞伤的秦风,在他的额头轻轻地亲吻着。小黄猫早已躲在了桌子下面,眨着两只像珍珠一样的小眼睛,懵里懵懂地看着主人。

“萱儿,过些天就回来了。”秦风说道。

“真的?”刚进来的丹儿姐面露喜色。紫怡则是莞尔一笑。小黄猫向前伸了伸爪子,嘴张得大大的,像只老虎。紫怡一高兴,一下子坐到琴旁,弹起了肖邦的《幻想即兴曲》。

弘毅他们拜读了秦老师的大作,欣喜若狂,这大致因为他们如坠云雾。几个人凑在一起开了个小型讨论会,凭着集思广益这才理解了作品的故事。不过,荀昭质疑,作品的风格已经是否偏离浪漫主义(秦风强调,自己只写“浪漫主义作品”)。云心说“很显然,这是浪漫主义。你一拳打到钢铁上,你觉得疼,这便是现实主义;你若是觉得软绵绵的,我便是浪漫主义。《蝶恋花》当属后者。”“这次的笔风很诡异。”荀昭说。“我隐隐觉得秦老师突破了某种藩篱,获得了某些新的力量,使得作品产生了一种言外之意——这样说起来很荒诞——实质上,秦老师此前的作品看似是完美的,实则有不易察觉的缺憾,而这部作品看似有不少缺憾,实则是完整的。”云心说。“从现实主义取材,美国马拉松惨案,以浪漫主义阐述,不和谐之处在于这场惨案不伦之恋的‘果’是惨案‘因’致成的——而恰恰秦老师掩盖了‘因’,使得作品变成了纯粹的父女之恋(又抽去了其中畸形的现实,只留下艺术上的爱情之美),但很显然,秦老师意识到如此写法的弊端,在每个角落适时暗示这种‘因’,以及慢慢还原现实的畸形。我想,在粗枝大叶的人看来,这的确是一部品尝不伦之恋禁果的低俗小说。”弘毅剖析了秦风的创作思路。“抛除所有道德因素、社会背景,这是一部完完風雨文学。”凡萱挥了挥手,仿佛在拨开话中的两朵云彩。“决不能抛开!”李恒慨然开口。“未必不可,”荀昭明显在偏袒凡萱的意见,“这是含英咀华之道”“我希望大家注意到作品中取消时间线索这一特点。”何玉抛出一块巨石,压住了两人的争辩之木。“时间线索是作品亘古不变的基石。即使在现实生活中,我们也很难找到一个取代时间的单位。不过,对于浪漫主义作家,却是可以尝试的——因为它具有另一块基石,那就是感情。”云心说。“可是,正如秦老师的《蝶恋花》,正如纪德的《伪币制造者》,企图取消时间影响的尝试似乎依旧是不成功的,它们有着太多斧凿的痕迹,因为所有被打乱的时间碎片终究会在时间长河上重新排列,这就导致似乎只是给读者增加了负担。”荀昭说。“不,重新排列只取决于我们的思维方式。你假想一个没有时间概念的时空,我们完全不必考虑行动和思想的先后顺序(其实这正是时间的本质)——因为绝无必要。正如在神经质的思想里,一切都是杂乱的——对,这正是我要表达的意思——我甚至觉得秦老师的作品正是按照这个思路进行的,毕竟两个主人公被最终证明都是精神病患者!”弘毅忽而慷慨激昂地说道。“我同意。”凡萱认为这个观点无可驳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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