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局，渺云只怕也算计着她的算计，借她之手她咬下镇国将军府之机，同她一样算计着试探镇国将军府。
刘紫月手点着桌子，星眸微闪，若有所思地道：“只怕黄蒙的入狱亦是他的谋算之一。”
黄敏德怔了一怔，含笑抬眸道：“王妃指的是川蜀都尉云出岫任期已满回京述职一事？”
刘紫月点头：“镇国将军府旁枝近来活跃非常，他们四处活动为的便是京郊虎贲军军权。黄蒙这个时候入狱，渺云正好腾出手来，专心为这事。”
交手数回，她也渐渐地摸索出渺云谋略的一些路数。渺云布局看似平平无奇，却每每如滔滔江水一般，一浪接一浪，绵绵延延，后劲无穷。动一而谋十，稳扎稳打，步步为营，步步深谋。如同武功高强的老者一般，举重若轻，看似衣袖轻挥，指尖轻弹，却运含浑厚绵延之劲力。天时，地利，人心皆入他手稍有不慎便让人顾此失彼。比如庆功宴后对她的伏杀，再比如这一回的毒杀。
“看来王妃心间已有成算。”黄敏德眯着眼睛，又呷了一口香茶。茶香四溢，入口醇香，回味甘甜，唇齿留香，醒人心脾。某爷的一句闽地天旱少雨，闽山无茶，便断了闽茶在东华国的供应。皇上没了闽茶与外邦交换战马，气得吐血。现如今，不要说市面上，就连皇宫里如此极品的闽地新茶只怕也拿不出来。他在贤王府办差这第一等的好处便是每日可以喝到这闽地极品贡茶。
刘紫月淡眸轻扫，勾唇幽然自若地道：“渺云善谋不假，不过对于京城的人事还是咱们熟悉些。不熟，则人心难握。天时，地利，人心变化莫测，稍有不慎便失之毫厘，满盘皆输。这一局本妃算的就是渺云的这个不熟。”
黄敏德捧杯顿了一下，若有所思地道：“王妃算的是谁的变数？”
刘紫月起身，手指点着桌上的一封墨绿色封皮的折子，狡然轻笑道：“敏德别忘了这京郊大营虎贲军的军权是从谁的手中掳下的。”
“王妃的意思是刘家？”黄敏德嘶了一声，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刘紫月。
刘紫月道：“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疆，狗急了总会想着跳墙。刘家虽然实力弱点，但是能在京城混的，谁没两张保命的底牌。比如前几日，冷宫里的刘庶人，看似落难失势，不显于宫庭，但是她不是也轻而易举地请出太后？”
黄敏德凝眉，微微颔首，随即恍悟，震惊地看向刘紫月：“王妃这是要利用刘妃，不是是刘庶人，探查太后？”
“聪明。”敏德这思维够发散的，她才微露端倪，他便能闻出味来，“难怪王爷总是对敏德赞不绝口。”可惜了，若不是身为庶子，被嫡母一族死死压着，又得不到父族的扶持，敏德堂堂三元及弟的状元出身，又何至于在京为官多年仅仅做一个驿馆驿丞这样的芝麻小官？
敏德见貌辨色也就明白刘紫月此时所想，眼神一黯，无奈苦笑：“时也，势也，命也，敏德能入贤王府是敏德的造化。”谁又能知道以后？虽然那位爷虽然身体不好，养病紫阳山，但是现在看来贤王妃之才足以挑大梁，主政闽地军政要事，与八方之敌斗智斗勇。田太傅，黄军师，皆为人中龙凤，智谋超群之人都成了贤王妃的手下败将。